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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舊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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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雲壓城。

仙山。

世有捕鬼者,人尊其為神靈。

神靈之首喚正首,正首之輔喚副首。按理來說,副首應該是正首拿鬼時最有力的助手,而絕不該是當下這副兩相對峙的模樣。

四位副首手持驚電鞭,結成萬雷陣,將現任正首困於其中。靈曜是這一任正首的神號,她在人間的名字叫做長安。

天邊黑雲密佈,濃重如墨。萬千黑雲之中供著一道巨大的深紫漩渦,其中裹挾著數以萬計的天神之怒。

長安被提在半空,兩道厚重的玄鐵鏈穿肩而過。她身子被迫微微傾斜,頭也不自然地垂著。

四位副首同時振鞭,雷電山崩一樣炸響,從那滾滾漩渦之中降下四道天雷,猛然劈落彙聚為一,最終聚集在四鞭相交之處,也就是長安的身上。

正首渾身驀地一顫,死咬著牙冇有吭聲。她長靴上的銀鈴也跟著一顫,清淩淩地持續震響,鈴上竟綻開一朵裂痕。

“正首靈曜,你可知罪?隻要你答一聲知,我們便好生送你離開!”四位副首齊聲怒喝。

長安半抬起頭看著他們,輕輕晃開遮麵的長髮,猛提了一口氣,渾身血液卻是一窒。

天雷打斷了她的經脈骨骼,所有的靈力都在瘋狂外泄。她一張口,冷風就湧了進來,玄鐵結成的至寒之氣在體內遊走,活似千刀萬剮一般衝撞著她的五臟六腑。

她調動殘破的氣息將那寒氣逼出去些,其餘的勉力鎖在下肢,口中已不能言語。

四位副首對視一眼,輕蔑一笑。

正首大人,不過如此。

四位副首再次振鞭,第二道天雷滾滾而下,再次落在長安身上。

這次震碎了她的四肢骨骼,可怕的爆裂聲從她體內傳來,長安手腳一軟,渾身骨骼儘斷。

她像隻破布娃娃一樣掛在玄鐵鏈上,軟得冇有生機。無數桃花桃枝潮水一樣湧了出來,迅速圍繞在她周身,小小的花苞飛快綻放,試圖為她療傷。

然而僅僅一瞬那些桃枝便像死了一樣迅速灰暗下去,花苞還冇開便枯萎了。

前兩鞭合稱魂飛,並不會要了人的命。但受了這兩鞭,人也就廢了,再無翻身之能。大局已定,四位副首徹底安下心來,再次喝道:

“正首靈曜,你可知罪?隻要你答一聲知,我們便好生送你離開!”

四位副首中有三位都是老人,年輕一些的那位是新上任的,曾受過她的恩惠。也許念及往日情分有些不忍,便出聲提醒道:“大人,這第三鞭可是魄散。此鞭一落,您可真要魂飛魄散了,輪迴轉世再也和你無關。不如現在和三位大人服個軟,便能留下魂魄,送你離開得痛快一點。”

長安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笑了。

她仰起頭,直視蒼穹,吐一個字,嘴邊便湧出一汪血沫,順著乾裂的紋路染下去。

“我,不,會……服……軟……”

四位副首對視一眼齊齊搖頭,再次振臂。

長安平淡地將眼睛轉開了。她想將身體往上提一提,但四肢百骸已碎,再撐不起來那副孤直的脊梁。一股悲涼湧上她的心頭,念往日華亭鶴唳,豈可複聞。

世有捕鬼者,人尊其為神靈。

神靈得長生,高坐仙台上。凡人卻依舊要經曆從年輕到衰老的過程,擁有再平常不過的生老病死,貧富患難。

然而死去的隻是□□,生命靈魂常在。

人死後有靈,往歸奈何旁。一碗孟婆湯,安然辭俗常。結束,遺忘,投胎,重新開始平凡的人生,這就是大多數人的命運。

也有鬼魂執念深重,日夜徘徊於世,久久不願離開。

有些執念無關殺戮,隻想陪伴在世的人。這樣的鬼叫“偏”,是淡色的。有些執念卻充滿血氣,關乎仇恨,**,屠殺。

這樣的鬼叫“邪”,色極深重。鬼殺一人,則靈體顏色深重一分,屠滅萬人者,則靈體漆黑如子夜陰歌。

世上的人一多,執念就多了。執念一多,鬼就多了。鬼一多,“邪”自然也就多了。“邪”一多,世上的亂子就多了。為了處理這些亂子,將人世間的平衡控製在一個合理的範圍內,世上就有了“正”。與“邪”相對,“正”是人間正道,“正”是真理之光。

人間有上千位“正”,受天點召成神,受著世人的供奉,奔走四方驅除鬼祟。也就是民間俗稱的捕鬼者。其實這是不通內行的人們胡亂叫來,因為瞧見“正”捉到鬼後便將其收入乾坤瓶中,便以為鬼都囚在了裡麵,最後魂飛魄散。其實不然,鬼在乾坤清氣中隻會被化去執念,度化後則將靈體投於奈何橋上,命其往生了去。

“正”捕鬼並煉化的過程統稱“行鬼”,起初的含義是使其歸於正道。“正”的領袖叫“正首”,一百年出一位。目前在任的正首,名叫長安。

而這位負責抓鬼的正首大人現在自己就要變成鬼了。

如果能重來……

“如果”是一個很好聽的詞彙。長安這輩子得到的少,所以一直很喜歡這個詞。

有一首歌她很喜歡,算是歌單裡唯一的“收藏小愛心”,叫《李白》。死亡的前一刻,行鬼無數的正首大人也有想唸的人。

嚴格意義來說,那是她喜歡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人。後來聽人說,喜歡的人有白月光與硃砂痣之分。白月光多與暗戀有關,硃砂痣多與執念有關。有一次聊天的時候彆人就問她你有冇有白月光或是硃砂痣啊,她就說有。

彆人再問:是白月光還是硃砂痣?

長安想了想,就說:“白月光。”

也是硃砂痣。

這人像是自帶驅暗的功能,每每出場必是晴朗,長安看著總是心生豔羨,覺得那時候就像是她的晴天。她還記得畢業典禮上她彈著箏,陽光透過她的髮絲燦金。她坐在台下,心想這就是最後一次見麵了,我要多看一看你……

長安以前挺自卑,還有點自閉。但是每次看見她就很巧合,總有陽光照在那人臉上。小女孩年紀還小,還未完全長開的臉上有細小的絨毛。

乳白色的,被早春陽光溫和一照,柔軟又好看。

學生時代的回憶實在很遠了。想起來時,大多是她。

她開始低聲哼唱聽歌APP裡的那首“收藏小愛心”:“要是能重來,我要選李白,至少我還能寫寫詩來澎湃……”

第三道天雷終於也落下來了。

長安的眸子一點點黯淡下去,魂靈像銀白的煙霧於夜色中消散,把這句唱完:“逗逗女孩。”

此雷一落,眾生悲鳴,萬鬼齊哭。天地失色,陰風怒號,明明是人間三月春暖桃花開,卻如嚴冬酷夏地獄血光來。所有供著正首長安的廟宇全部黯淡,每一座靈曜神像俱都忽然流下一行淚水。覆蓋她麵上的桃色麵具也迅速灰暗,周身的桃枝桃花都枯萎下去。人們形容此景亦心有餘悸,也是心生憐憫,道那正首長安的神像塑得是極好的,如此灰敗實在可惜。

原本是簪花踏夜行,神光照眾靈。如今卻是一雙悲憫目,含淚看世人。隻道是時運不濟,生出心魔,德不配位,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是夜,人間第十二位正首,亡。

這是神明在人世間舞蹈。

她輕輕地旋轉著,雷雲漩渦緩緩閉合,她手臂優美,天地間忽然多了一股磅礴靈力。

“你們有感應到什麼嗎?”謝副首警惕地環顧四周。他已經十分老邁了,可靈智卻比年輕的時候還要出色。

“這麼浩瀚的力量,是誰?”其餘三位副首感應得比他稍晚,俱是麵色凝重。那位在長安死前出言相勸的副首心中憂慮,他總覺得要有變故發生。

緩緩消散的雷雲下出現一座桃樹。這桃樹的枝乾足有五千丈,其上葉如雲蓋。它的華美無與倫比,它的力量無可匹敵。

四位副首俱是麵色大變。隻見虛空中一聲輕吟,有一道金光直衝而下,和桃樹融為一體。桃樹光華暴漲,金光璀璨之間,連四位副首都不得不閉上雙眼,甚至以手掩麵。巨大的震爆聲響起,足足持續了十幾分鐘。

直到蒼野寂靜,四位副首才得以睜開眼睛。桃樹已經不在那裡了,周圍也冇有它的影跡。取而代之的是沛莫能禦的力量,靈力充斥著整個空間。這片土地活了起來,草木瘋狂生長。謝王山低頭,發現所有的蛇蟻蟲物瘋狂破土而出,腳下的土壤似乎有了呼吸和脈搏。

“怎麼回事?”他心道不妙。短暫的安靜過後,天地間有一道聲音低不可聞地念出一段話。祂的聲音近似神靈,其間冇有多少人的情感。祂的語調是歎息的,讓人覺得十分悲涼。

“烏飛兔走,彈指瞬間。

石火光陰,滄海桑田。

物是人非,過眼雲煙。

新愁舊憾,長埋枕邊。”

“這是什麼情況?”其餘三位副首小聲詢問謝副首。隻是謝副首的麵色已經變得無比難看,眼神中充滿不可置信。

“不可能……怎麼會?”他自言自語道:“我們衝撞了神靈。”

這不是普通的歎息,而是一個十分古老,以至於已經湮滅在曆史長河之中的景象。現今所製定的低階、中階、高階咒術其實隻是一部分,在高階咒術以上,還有足以滅世的恐怖咒術。隻是因為所需靈力太過磅礴,因此現在已經冇有人做得到了。無論是上仙台的正首,還是鬼界的至尊,都無法召喚那種程度的咒術。

傳說上古神話時代手握滅世威能的絕世強者或古神們從不輕易使用滅世的咒術,因為他們一旦出手便是滄海桑田。因此,如果他們決定使用改天換地的咒術,多半是遇到了被逼無奈的難題。他們心中對自己將要實行的事情也有質疑,所以在咒術召喚之前,經常會隨口宣泄內心的情感,就如現在這般。

四位副首戰栗地等待著將要發生的事情。在神的權柄麵前,他們唯有等待死亡。那道聲音忽然爆發,轉為高亢,神憤怒地吼道:“——複舊如初!”

寶樹的華美一瞬收縮綻放,所有力量都朝著某一個點瘋狂彙聚。風中傳來一個女人難以忍耐的痛吟和喘息,謝王山知道她正在引導桃樹的力量去完成最後的一步。就在她聽起來就要支援不住的時候,金光忽然凝為一點,那威權赫赫的咒術命令著周圍的一切遵循至高的指令。越來越可怕的罡風中,金光爆射,直衝雲霄。

不知道長安死前唸的那句“逗逗女孩”算不算她的遺願,反正在某種程度上成了真。

因為長安又醒了。

醒在她自己家裡,一睜眼就看見屋子正中央那盞燈罩,上麵的紅色蝴蝶衝她直眨眼睛。她對這燈罩印象相當深刻,因為前幾年裝修的時候一共買了五盞燈罩,其中有兩盞是臥室的,上麵帶花蝴蝶的那一盞就在她屋裡。

她腦子一懵,坐起身就要換衣服,結果發現對麵的衣櫃不對勁。

長安打開衣櫃,頓時瞠目結舌:“我靠。”

這他媽裡麵裝的都是啥東西?!為什麼所有東西都這麼小?格子短袖,泡泡上衣,還有小仙女裙子?

花髮卡?魔法棒?這特麼的為什麼還有個腰上裹了片粉色手紙的奧特曼?!

她心裡念著這誰搞的惡作劇,買衣服也不看看碼,結果拎著那短袖往自己身上一比,發現正好合適。

並且,這堆東西越看越眼熟,好像都是她小時候親手買過的東西。

長安:“??!”

時間:春夏。

地點:東鄉。

人物:長安。

還有一位,晚點出場。

衣櫃後麵就是書架,長安一轉身,玻璃櫃門上就映出了自己的身影,頓時一聲臥槽,見鬼似的跌坐在地。她怎麼可能,她為什麼能這麼矮?

正首大人死前那年的身高是170.35,並且還在以每年0.02的速度穩定增長!

她催動靈力,經脈裡卻是空空蕩蕩。長安心下一沉,試著聚氣,依舊冇有迴音。

長安心裡一涼。完了。

她這時候感覺到自己視角確實低了不少,正常和腿根平齊的東西現在到她腰腹。長安不敢置信,湊近了玻璃幾乎把鼻子貼了上去,發覺上麵這個影子五官也不是她的。

但是又像她的。

長安不得不往之前關於重生的猜測上想,這一想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真是見了玉皇大帝了。她放下那件短袖往外走,家還是她家,大體佈局都在,就是很多陳設不太一樣,擺件什麼的都比較舊。

桌上擺著早餐,她媽在廚房裡忙活,見她出來了就招呼她洗臉吃飯:“洗臉了嗎?快去洗臉,你爸說讓你早點兒下樓,今天要登校的。”

長安頓感不妙,望著她媽發愣。呂娜莫名其妙:“你瞅啥?”

長安難以置信:“登啥校?”

呂娜以為小孩兒記性差,睡一覺起來糊塗了,便道:“忘啦?你不轉校了嗎,厚積小學啊。”

長安兩眼一翻:完犢子了。直接退回小學時代。所以這不是複活也不是轉世,她這是卡點式重生。真是感謝上蒼,冇讓她直接退回嬰兒時代,不然她恐怕要叼著奶嘴躺個一年半載。

呂娜冇說完,繼續道:“你爸一會兒就來接你了,快去洗漱吧,彆待會兒吃著急了,再壞了肚子。”

長安半天才處理明白一條資訊,原來今天要登校。她就說她媽怎麼可能破天荒地在這裡做早飯還告訴她那像打入不法組織工作的爸在樓下接她上學。於是長安試探道:“我爸什麼時候到樓下?”

呂娜道:“八點半。”

長安試圖獲得更多有用的資訊:“怎麼這麼晚?昨天還不是這個點。”

“你爸說了,第一天登校不用太早,他直接帶你進去。”呂娜詫異道:“不對啊,昨天是週末,你不用上學啊,我跟你爸今早上纔到家,進門的時候你還在床上睡得像死豬一樣,你都忘了?”

原來今天是週一。長安做出一副剛剛想起來的模樣,實際上她壓根就不知道:“啊,那啥,我睡糊塗了。”

呂娜隻覺得今天這位自己親生的小小姐說話不同尋常,好像個大人似的,怪開朗。但又顯得很奇怪,總有一種......呃......這樣說自己姑娘好像不太好,但真的很像魂肉分離。

呂娜把牛奶倒進杯子裡,一邊翻著煎蛋一邊道:“樹勳小學離咱家太遠,出門自然得早點的,現在換了厚積小學,就不用那麼早出門了。”

長安決定先不說話以免露餡,待會兒轉校自然就知道了。

她去廁所洗臉刷牙,才發現幼小的身體有多不方便。彆的不說,就那個從前需要彎腰用手把水捧起來的洗手池,現在臉一低能扣池子裡。牙刷也不是她喜歡的顏色,柄上麵還有個粉嫩嫩的兔子頭。

長安忍著那種荒謬感處理完了晨起清潔,坐到桌前吃飯。

行,這凳子她得夠是吧。

長安費力地爬上椅子,隻覺得哪兒哪兒都彆扭,最鬨心的是她那伸直了也夠不到地板的拖鞋。當初她媽買凳子的時候她為什麼就冇有阻止一下?

長安對大地有依賴感,覺得無論何時還能接觸到大地就是安穩的,尤其是坐在椅子上時候特彆不喜歡懸空,那樣總讓她覺得重心不穩。但現在她想踩到地板就得往前坐,讓大腿延伸出去的部分更多一些以此來達到一個傾斜角好縮短小腿夠地的距離,但這樣她勢必坐得不舒服,凳子邊卡大腿,屁股又吃不上多少力。

呂娜看她在椅子上扭來扭去,還以為是墊子太粗糙,拿了個更軟的墊子來要給她換上。

“呃......謝謝媽媽,不用了。”要是換墊子她就得從椅子上下來,以她現在的身高無法從容而優雅地做到這一點,而且呂娜手上的那個墊子厚度不薄,要是坐上她更得兩腿懸空。

“果醬擱那兒呢,我給你整點兒?”

長安點點頭。

好在早餐還是那些,慣常的牛奶麪包。她尋思著這事兒太過離奇,跟彆人說有被拉去精神病院的可能,她爸估計第一個以為是自己工作太忙疏遠了女兒導致孩子患了妄想症,所以隻好按下不提。但她現在這個小孩兒軀體裡畢竟裝的是個成年心臟,甚至還是顆加強版的——捕鬼者的心臟,舉頭投足難免對映出很多變化。長安不敢讓人看出來,所以隻得儘力將事情放慢了做以免出岔子,花了好半天才吃完飯。

呂娜往她書包裡裝了兩盒酸奶,叮囑她第一天上學要跟新同桌分享,互幫互助,團結友愛。

長安總覺得此情此景,那句話後麵跟一句“重新來過,好好做人”特彆合適。

她走到客廳前,書包擺在鋼琴前麵的凳子上,靠近大門,方便她早上上學背。長安把書包翻過來一看,好傢夥,這次重生給她的揹包居然是鎧甲勇士套裝。

長安手裡還拎著書包帶子,臉卻慢慢撇向彆處。她小時候是挺喜歡鎧甲勇士的,但她現在二十七歲的靈魂已經走過了中二病的階段,是絕對不可能整天揹著這玩意兒滿大街逛悠的。

不出意外的話,家裡應該不會有第二個書包,所以她隻能揹著這個上學。

長安心情複雜地背起書包,走到門邊換鞋。

她低頭看著那雙小花鞋,已經無力吐槽了。

“去吧,迎接你的新生活。”呂娜笑眯眯衝她揮手道。

長安走了出去,門在她身後關上。

獨自在安靜的樓道裡走了幾步,她一顆心逐漸砰砰跳了起來,耳旁不斷地迴盪著呂娜剛剛那句“迎接你的新生活。”

她重生了。

臥槽!我又活了!我正首長安又回來了!

長安動了動手,又動了動腳,確定這一切都冇有忽然消失。確定自己胸腔內的那顆心臟依舊在為自己瘋狂跳躍,一如先前在萬雷陣中的那種鮮活。

巨大的驚喜湧上心頭,長安頭暈目眩。重活一次,她要乾點什麼?

第一個念頭是重操老本行,從“正”做起。但當她狂飛亂轉的眼珠瞧見自己幼小稚嫩的手掌時又猛然停住,又失望了。怎麼穿回到這麼小啊。

長安腦子裡又想起一個關鍵詞:小學。

小學都有什麼?

不用多想,一個名字自己浮現了出來。

“啊。”長安彷彿歎息般輕輕唸了一聲:“桃北啊。”

她歎息的時候,並冇注意到後麵消防櫃的縫隙裡有一隻眼睛正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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